第一次听《hotel California》的时候我还没有上高中,夏天最热的时候有一个哥哥要去当兵。
我们一群同样还没上高中的初中生坐在哥哥卧室的地板上玩他的PS4, 电脑里一直在循环播放的歌就是《hotel California》,老鹰乐队。
前奏真的很长很长,昏昏欲睡的夏天的午后,十四五岁的我只能听懂大概讲了什么样的故事,对这首歌的记忆也只停留在歌词一遍又一遍地唱“welcome to the hotel california"。
然后夏天过去了,无数个夏天都是这样,很美好,但总是会过去的。
(后来越长大越觉得我对夏天的感情像极了伍迪·艾伦,《安妮·霍尔》——尽管充满了炎热、潮湿、苦闷和急躁,却又觉得一切逝去得太快)
后来我上高中,第一节英语晚自习,在关了灯的教室里,英语老师放《yesterday once more》,我突然想起那个我只大概听懂的加州旅馆故事,那是什么样的夏天,是什么样的1947年呢?
纳兰性德写“当时只道是寻常”,我回头看,第一次读到背到的我,也是一种“当时只道是寻常”。
兵荒马乱的三年,我越来越理解人生其实是由“经历”构筑起来的,我悉心保存所有的动人时刻,以期有足够多个轻盈柔软的瞬间来度严寒,我开始真正的珍惜和朋友们每一次聚会每一场谈话——泥沙俱下,要做勇敢的人。
隔离在寝的一周我过得极度痛苦,往往这种我时刻我就会惯性一样地逃避真实,往虚构的故事里寻求庇护,这一次收留我的是陆小凤和全职高手。
十二月初的时候,杭州很应景地下起了大雪,世界线收束,故事开始。趁此机会火速入坑,自此集齐三大坑······
全职高手里虚构的游戏叫荣耀,作者描写地很细节很细致,游戏使我想到十数年前曾经和爸爸玩过的网游《九州英雄》(发现自己是一款命犯九州······)(而且最终都不可避免地散伙了)。
全职高手带给我短暂的麻痹作用,我常常看两眼书,吃一口同人,再备忘录里代餐两口,最后在B站看点剪辑听点歌睡着,如此反复,似乎搞同人才是我看原著的终点,目的实在太过不纯。脱离了当年每周狂热购买知音漫客、小说绘的年代就再难静下心来看完,现在想起当时那种无穷无尽的精力自己都感到惊讶。
第二个充当麻醉作用的是《陆小凤传奇(系列电影版)》,这一部的选角都很喜欢(西门吹雪刚出场看起来真的非常好笑,但久而久之竟看出了和谐?)。至于为什么是电影版,因为原著完全没有办法起到麻醉的作用,反而会加重痛苦——我真的不懂,为什么原著在前三部之后就陡然急转,笼罩一股浓郁散不开的寂寞无措。
但电影版里竟然全然没有这一份寂寞无措,只有开心大探险一样的朋友组团破案故事,十分轻松愉快。第一部前传虽然是自己加上去,并不是古龙原著,但我竟然非常喜欢——故事发生在江南,中秋节前后,所有人物才刚刚出场,连破案逃命也轻松可爱。(前两部里面的金九龄也很是意气风发,六扇门的总捕头,英俊潇洒,直到绣花大盗那一部之前我都很喜欢他,尤其是铁鞋那部他在满是花灯的河边寂寞喝酒,把头仰得很高,确实是六扇门一丝不苟的金捕头,后来感慨真是世事漫随流水,陆小凤的朋友们一个一个站到他的对立面去,从金九龄再到木道人,中间还有一个叶孤城······)
这里来说说最近看完的三部吧——第一二部是前传和铁鞋大盗,都是电影自己加的非原著剧情,主要在于丰富陆小凤的形象和带花满楼出场。原著里面陆花,陆小凤和朱停都是青梅竹马从小相识(陆传一开头“最漂亮的老板娘”那章真的很好很好,风趣又迷人),但电影里却改成因为查假银票的案子才结识,觉得减少了些许趣味。看到最后幕后凶手叫洛马我真的狂笑不止——兄台!干嘛干坏事给自己起名字叫落马啊!
第二部铁鞋大盗,哎铁鞋大盗,我连连叹气。这是什么陆花同人文学啊!观影感受:放河灯太老套啦!但是有用,多有用啊,那么多同人剪辑里必备场景啊(堪比砸电脑之于TSN),花如令生日宴会上弹奏的筝曲是《战台风》,想起当年被支配的恐惧遂赶紧快进过去。
第三部大金鹏王是原著的开篇第一部,所以电影拍出来也更有意思一点,转折频生,独孤鹤原著里剑法极高但在电影里却傻得很,问什么答什么,还梗着脖子大喊“那又怎么样?”怪不得培养出来弱不禁风的三英四秀。西门吹雪折断上官丹凤的剑“背后刺人的人不配用剑”,丹凤公主睁大眼睛难以置信“你竟敢折断我的剑!?”
西门吹雪垮起个脸,陆花二人低头一言不发。我在屏幕前快笑死了,惯用的通行证第一次碰壁,暧昧对象(两个)还只能假装没有听见把眼神移开。
(但无论如何,凤舞九天是一定不会看的)
我用虚拟的故事文字构筑起来一个摇摇欲坠的避难所,一个不甚坚固的小小快乐之地,能短暂置身其中,冲减片刻慌乱,我已十分满足。